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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哪里知道,这位少年天子就算去青楼幽会名妓都是直接亮出身份的。

    这时那个王侯公子上前一步,微笑着开口,“两位不必怀疑,这位确是当今圣上。”

    说完他亮出一块玉牌,玉牌上是「神通侯」三个字,“本侯随陛下微服至此,叶公子可要好生接驾。”

    江湖中人向来缺少对皇权的敬畏,叶卿虽不是江湖人,但因为自身的来历,这种心态比江湖人还犹有过之。

    但缺少敬畏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非常清楚这是他绝对无法抗衡的力量,不牵扯到就罢了,一旦牵扯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小心避开。

    但现在为了任务,他注定是避不开了,也只能直面应对,静观其变。

    幸好这个世界除了重大场合和日子,见了皇帝也不需要三跪九叩,只需要躬身作揖行礼便可,否则叶卿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跪下去。

    叶卿的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人托住了手肘,小皇帝笑容和煦地看着他,“公子不必多礼,是朕听闻公子之名后心生向往,所以今日特来一见。”

    叶卿放下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开口,“草民惶恐……”

    赵今见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依然不卑不亢淡漠自持,心中不但没有半点恼怒,反而更加高兴。

    美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要是见了他就殷勤备至,谄媚讨好,或者表面清高自傲故作姿态,背地里却欲迎还拒装模作样,赵今反而会觉得有些失望,就算真是绝世美人,也俗气太重不够纯粹。

    叶卿不,他就是表里如一的无动于衷,就是言行一致的冷漠疏离。

    就是不想理他。

    赵今做了几年被权臣处处掣制的少年天子,别的不说,看人观色的本事已经完全锻炼出来了。

    叶卿将他们带入了院中,坐下后赵今非常想让叶卿摘下面具,一睹他的真容,但又怕贸然开口一则有××份,二则惹来叶卿不悦,所以踌躇了半晌也不知怎么开口。

    主要是叶卿看起来实在淡漠的像是不履红尘的谪仙,让人不敢生出半点唐突亵渎之心。

    方应看见状微微一笑,然后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叶卿,脸上流露出一种孩子般可爱的率真,“本侯听闻叶公子仙姿佚貌,堪比潘安宋玉再世,朝中官宦子弟皆以结识公子为荣,不知本侯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一睹叶公子风采。”

    赵今连忙附和,“对对对,朕也想看看。”

    楚留香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叶卿默然,便是他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荒唐的事,堂堂一国之君放着军国大事不去处理,jian相佞臣不去朝斗,偷偷溜出宫就为了看一个人的长相。

    有这样的皇帝,这个朝代是不是快要灭亡了?

    方应看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眨了眨眼笑道:“叶公子难道有什么不便之处?”

    即使这位神通侯外表看上去温柔可亲,叶卿却半点不敢小看对方,毕竟这可是连苏梦枕都十分忌惮的人。

    叶卿淡淡说了句不敢,然后低头面无表情地摘下了面具。

    他只希望快点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赵今看得呆住了,他几乎忘了呼吸,心也好像被什么紧紧攥住,跳动得又沉又快,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公子只应见画,千秋绝色无双。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美人在这一刻都黯无颜色了。

    楚留香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任何一个人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被其他男人用这种痴迷的眼神看着都不会舒服的。

    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还不是时候,因为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名正言顺地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

    方应看第一个回过神来,他笑着感叹,语气无比诚恳,“叶公子果然风姿绝世,无人能及,本侯今日一见,恐怕终生也难以忘记了。”

    叶卿:“小侯爷谬赞了。”

    方应看又问,“公子仙乡何处?”

    叶卿回答,“我本非中原人士,自海上而来。”

    方应看点了点头,“难怪本侯之前从未听过叶公子的消息,否则以公子的容貌气度,早该如昔日的玉郎江枫般天下皆知了。”

    随即他眼角余光扫过依然神色恍惚的皇帝,突然口风一转道:“本侯近日听闻叶公子有心整治幽灵道为民除害,却被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所阻挠,可有此事?”

    叶卿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幽灵道一事是我?cao之过急用错了方法,暴露了身上的武功秘籍,引来江湖中人觊觎,所以不得不暂避风头。”

    他只说幽灵道,却绝口不提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因为据他所知这两个虽然都是江湖势力,背后却都有交好的朝堂要员,六分半堂是蔡相一系,金风细雨楼则偏向诸葛神侯。

    而这位年纪轻轻却简在帝心的神通侯则哪一方都不属于,身为后起之秀却用极短的时间在朝堂两大势力之间打开了局面站稳了脚跟,成了第三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有桥集团。

    城府之深,心机之沉,令人忌惮。

    而且这样的人绝不会没有野心。

    叶卿半点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成了对方手里的刀子。

    赵今听了这话终于回过神来,失声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很危险?”